摘要：欧盟碳关税不仅增加中国高碳行业的出口成本，而且对国内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价格有引导至更高水平的影响。清华大学估计，中国对欧出口成本增加约1亿美元/年。

欧盟碳关税或提前来临，贸易格局生变，中国外贸公司如何应对

2021年7月14日，欧盟委员会正式颁布《关于建立碳边境调节机制的立法提案》，推出全球首个碳边境税政策，决定自2026年起对不符合碳排放规定的进口商品征收碳关税。

11月29日，欧洲议会的国际贸易委员会（INTA）公开了对该议案的《修正意见稿》，预示着碳关税的具体设计可能将发生重要变化。

根据欧委会的《提案》，碳关税的实施有一个三年的过渡期（2023—2025年）。过渡期结束后，即从2026年1月1日起，出口到欧盟的相关产品才开始缴纳碳关税。

而在INTA的《修正意见稿》里，过渡期条款的结束日期和征税条款的生效日期都被悄然提前了一年。这意味着不征税的缓冲期从三年缩短为两年，从2025年起碳关税就将正式开征。

01首当其冲是这五大领域

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Carbon Border Adjustment Mechanism，CBAM），俗称碳关税，正逐步获得许多发达国家认可。

碳关税本质是贸易保护措施，为了提高国内市场竞争力，转嫁环境治理责任和成本。虽然这一机制真正落地还需要时间，也面临不同国家与地区之间的博弈和争议，但如果现在不重视，对很多外贸出口企业将带来冲击，临时抱佛脚，有可能会措手不及。

CBAM凭证本质上是一种碳排放凭证，进口商需根据进口商品中所含的碳排放量，向碳边境调节机制行政机关购买相应数量的电子凭证。

该提案初步将CBAM 的适用范围限于水泥、电力、化肥、钢铁和铝五大领域，规定了产品的碳含量计算方法，要求欧盟进口商在进口相关产品时，参照欧盟碳排交易体系（EU-ETS）的碳排放价格，购买相应的碳含量交易许可。

CBAM的实施细则还在修改完善之中。此前欧洲议会的态度是CBAM应适用于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下的所有产品，而提案的适用范围有所缩小，后续过程CBAM的覆盖范围很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欧盟进口商必须在每年5月31日之前申报上一日历年度其进口产品中所含的碳排放量，以及申报在扣除欧盟同类产品企业获得免费排放额度和进口产品在其生产国已经支付的碳价后，所对应的碳边境调节机制电子凭证数量。进口商必须保证在5月31日前在其碳边境调节机制系统账户上有与商品碳排放量对应的足够数量的相应电子凭证用于清缴。

在年度清缴之后，碳边境调节机制行政机关应回购进口商账户上多余的电子凭证，回购价格为进口商购买该电子凭证时所支付的价格。

02是防止“碳泄漏”还是新的贸易壁垒

该提案通过管制欧盟与非欧盟国家间碳排放的差异，对气候变化管治较弱的国家向欧盟出口某些商品进行碳排放征税，从而减小因为碳排放转移导致的整体碳排放量全球目标最终无法实现的可能。进而解决“碳泄漏”问题。

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金融与发展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孙天印表示，“欧盟进口商品如果没有征收过或者征收的碳排放成本低于欧盟的成本，那么欧盟就会要求进口商补齐对应的成本，这样就是提高产品在欧盟销售的价格，降低进口产品的竞争力，提高本国产品的竞争力。”

根据提案中所倾向的欧盟CBAM方案设计，从2026年开始，针对其覆盖行业的免费配额分配比例将每年减少10%，到2030年其免费分配比例将下降50%，到2035 年CBAM 覆盖行业完全取消免费分配。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气候金融研究中心主任崔莹表示，欧盟声称启动CBAM的原因是其严格的气候政策导致了产业向气候政策宽松的国家转移，且含有更多碳排放的进口商品对欧盟形成了“不正当竞争”，但实质上是违背了“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这一国际气候准则。

相关学者表示，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宗旨是以开放、平等、互惠的原则，逐步调降各成员关税与非关税贸易壁垒，扩大货物和服务的生产与贸易，建立完整的、更具活力的、持久的多边贸易体制。而欧盟的碳边境调节机制只能在名义上与WTO规则兼容，实则有悖于WTO精神。

03与欧盟直接相邻的国家受碳关税的影响最大

CBAM涵盖的行业或排放范围不同，可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Sandbag研究报告显示，如果包括间接排放，进口俄罗斯铝的进口商实际上会从CBAM中受益。这是因为欧盟生产商将不得不放弃它们目前获得的用电补偿，这比向俄罗斯生产商收取的碳边境调节费要高。而它们失去的大部分补偿将转化为铝价的上涨，使所有进口商受益。

欧盟碳关税或提前来临，贸易格局生变，中国外贸公司如何应对

数据来源：Sandbag, China Dialogue

Sandbag估计了CBAM对欧盟六个主要贸易伙伴的影响，结果显示来自俄罗斯的进口商品面临的碳边境调节费将是最高的。其碳边境调节费将从2026年的4.42 亿欧元增加到2035年的19亿欧元。大部分成本将产生在钢铁行业，但从俄罗斯进口的化肥也将面临相对较高的调节费。

总体而言，与欧盟直接相邻的国家受CBAM的影响似乎最大。

相关专家表示，如果出口国（生产企业）无法提供核算数据，则需参照欧盟同行业中排放强度最高的10%企业的数据来确定，这种方式对碳核算基础能力较弱的国家将产生额外的核算成本，成为新的国际贸易障碍。

另外，对于出口企业商品信息的碳足迹申报，涉及商品详细生产过程，也不利企业商业秘密的安全。

04对中国有什么影响

中国作为欧盟最大的贸易伙伴，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实施将形成中欧贸易间新的“碳障碍”，不仅增加中国高碳行业的出口成本，而且对国内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价格有引导至更高水平的影响。

自2019年就有中国学者基于贸易数据以及极端假设，当CBAM覆盖所有进口产品的全生命周期碳排放时，中国对欧出口冲击最大。

随着CBAM 覆盖的部门和排放范围的缩小，中国对欧出口的损失将逐步降低。

学者Susanne，通过2019-2020 年的贸易实物量数据、欧盟同类产品的排放强度等，测算出若免费配额下降，中国钢铁部门对欧出口需承担的年CBAM 成本将从2925万欧元上升至1.0506亿欧元，占中国2019-2020年年均对欧钢铁出口额的1.7%-6.1%。

清华大学的初步评估表明，考虑 EU ETS（欧盟碳交易机制）下的配额免费分配，中国受影响的对欧出口额年均约中国对欧出口成本增加约1亿美元/年。

05碳关税或引导中国碳价升至更高水平

碳边境调节机制对欧盟进口商品的含碳量进行定价，并且欧盟规定进口商可以扣除在生产国已经支付的碳价，从而推动出口国（商品生产国）碳交易市场与欧盟对标。

目前我国与欧盟碳价差距较大，高碳价将通过中欧贸易向中国传导，中国碳排放权交易价格将被引导至更高水平。

碳关税也将改变中欧隐含碳排放不对称的贸易结构。相关专家表示，碳边境调节机制短期内对中欧贸易的整体影响有限，可以给予适当关注。长远而言，可以通过加快发展国内低碳技术与产品、建立完善的碳定价碳市场机制等措施，为应对碳边境调节机制做好积极应对准备。

2050年全球大多数国家的减碳目标是“净零排放”（Net Zero），即使企业的出口项目不在CBAM的管制范围中，或是企业本身为服务业，仍然不能事不关己。已经有很多积极且负责的企业正在采取行动，产品碳足迹已经成为企业风险管理（carbon risk）的首要之务，早日行动才能妥善应对即将到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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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对中国的影响及应对建议

新华网：欧盟碳关税机制冲击WTO

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浅析欧盟委员会的立法提案及其对中国的潜在影响

中国环境网

https://chinadialogue.net/zh/3/73264/

碳边境调节机制：进展与前瞻